“都是许老师画的,她?是专业学美术的。”
许老师?
学校没?有姓许的老师,更没?有专业的美术老师。
洛繁星下意识抿紧了唇,心?沉了沉,但什么都没?说。
宋祺的好奇心?被勾了起来。
“许老师?也是来这里?的支教老师吗?”
老校长摇摇头。
“许老师是洛老师的朋友,以前来过一次。”
“今年三月份的时候,她?带了很?多物资送给学校,后面因为要?画画,就在村里?住了下来。”
“墙上的画都是她?画的,学校没?有美术老师,有时她?也给学生上美术课,所以大家都叫她?许老师。”
这说的,显然是许一诺。
说不清是什么感觉,有惊讶,有不解,有慌张,还有些许淡淡的愤怒。
洛繁星很?少生气。
但许一诺偷偷来坪山这件事,还是让她?觉得?自己受到了欺骗。
“她?人在哪?”
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表面的平静仍得?维持。
洛繁星松开唇,语气听不出喜悦。
明明是朋友,反应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淡。
“一中今天开学,她?跟丰年送瑞雪上学去了,这会儿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。”
老校长絮叨着,像在聊家常。
“瑞雪放暑假就是她?去接的。”
算算时间,许一诺在村里?待了近半年。
为什么要?来?为什么这么久都没?有离开?
不用想,也知道原因是什么。
洛繁星漫不经心?的听着,眼底笑意一点点消失。
好不容易才下定?决心?向前看?,可实际上,跟许一诺的纠缠,直到此刻也没?有彻底了断。
下午气温高,担心?宋祺中暑,洛繁星便?让她?留在了办公室休息。
至于?她?自己,则趁着空闲给洛真打了个电话。
许一诺来了坪山半年,也就是这半年里?,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?状况阻止她?回坪山。
显而易见,是有人故意想把她?留在海市。
洛繁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烦闷,已然没?了刚刚和老校长谈话时的冷静。
“你早就知道她?来了坪山,是不是?”
洛真没?有反驳,直接‘嗯’了一声。
洛繁星继续追问?。
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
“告诉你,你打算怎么解决?是亲自去一趟坪山让她?离开,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冷处理?”
电话里?,洛真的声音依旧冷冽。
洛繁星沉默着,被噎得?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实际上,自从去年圣诞节在机场和许一诺分别,她?就没?想过两人还会再见面,更没?想到在那种情境下,许一诺竟然还是回了国,甚至在坪山留了这么多天。
洛真说得?没?错,就算早点知道了又怎样?
她?始终无法?真正狠下心?——
不忍心?用当初遭受过的伤害再去伤害许一诺。
那些难听的话、恶意的报复、自始至终的欺骗,只要?她?想,同样能轻而易举的做到。
那时,许一诺绝不会再对她?、对过去的感情,再抱有任何一丝和好如初的幻想。
洛繁星的心?有些乱。
洛真心?下叹口气,声音忽然温和了许多。
“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些话,如果还算数的话——”
“我想,那你应该知道要?怎么做。”
洛繁星怔怔立在走廊下,直到电话挂断,思绪仍然恍惚。
动?物园六点闭馆,许一诺五点才带着丰年出来。
等到山脚,已经是晚上七点半。
两人提前在县里?吃了晚饭,倒也不饿。
三轮车开到村口,将两人放下,借着月色晃晃悠悠的下了山。
丰年第一次去动?物园,整个下午都处于?兴奋状态,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讲着白天看?到的老虎狮子,一张小嘴就没?停过。
许一诺半低着头看?路,牵着丰年的手,一边听她?说,一边慢慢往村里?走,偶尔应两句,颊上也笑着。
“小许阿姨,等姐姐放假,你也带姐姐去看?小狮子好吗?”
瑞雪再放假,那得?等来年了。
许一诺想了想,郑重的给出回答。
“如果那时候我还在的话——”
一大一小,手拉手走在泥地上,悠悠的说着话。
洛繁星站在不远处的路边,将这一幕看?在眼里?,脸色沉沉的。
她?身边站着个瘦小的女人,正是丰年的妈妈。
“年年~”
呼唤声顺着风飘向远方。
丰年朝前望去,不仅看?到了妈妈,还看?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。
她?唤了声‘妈妈’,随后停下脚步,又唤了声‘小洛阿姨’,嗓音带着孩童独有的清脆,语气却十分怀疑。
许一诺听到那个细小的‘洛’字,也抬起了头。
洛繁星就在那儿,活生生的,一双沉静的眼也正看?着她?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像是失去了一切意识,只知道痴痴的向路边的女人走去。
约莫只隔了一米的距离,丰年松开了许一诺的手,小跑着到了妈妈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