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下传来细微的键盘哒哒声和刷刷的文件翻页声,她睁开眼睛,悄悄往灯源亮着?的地方看了一眼。
因?为?是上铺,高俯视的角度刚好可以完全看清窗下的景象。
书桌前,女人半低着?头,一手拿着?笔,一手撑着?额头,纤细的腰背微挺,目光专注的看着?一份报表文件,温暖明亮的灯光笼罩下,她的姿态清贵优雅,神情宁静柔和,就像…
像什么呢?
许一诺有些形容不出来。
此刻所见的洛繁星,和她记忆中的每个洛繁星都不一样。
那么漂亮、独立、稳重,浑身上下散发着?成熟女人的魅力…
许一诺心口猛的窜出一团火,先是脸颊,然后是四肢,都跟被火烤过似的,阵阵发热。
她翻了个身,心脏怦怦乱跳,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,马上又翻了回去,接着?偷瞄那个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女人。
如此重复两次,她已经翻了四次身,老旧的铁床忍不住抗议,咯吱咯吱的响了两下。
“睡不着?吗?是不是吵到你?了?”
洛繁星不知?什么时候抬起头,也朝上铺看来。
昏沉的夜色中,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。
许一诺心里一慌,赶紧解释,“没,只是有点认床而已。”
洛繁星放下手里的笔,忽然起身,来到床边问道,“需要枕头吗?”
房间只有一个枕头。
洛繁星不说?还?好,一说?,许一诺霎时觉得脖子好像是有点酸。
但她不准备要那唯一的枕头。
她要了,洛繁星就没得用了。
然而,不等她拒绝,对方已经将下铺的枕头递了过来。
“你?用吧,我?的棉絮比较厚,用不用枕头都可以。”
许一诺一愣,突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木果香,一瞬间脑子像被迷晕了似的,再也不能思考,迷迷糊糊就接过了枕头,连谢谢都忘了说?。
那是枕头上残留的——洛繁星身上的香味。
***
多了个枕头,许一诺更?是睡不着?。
生生熬到凌晨三点,才渐渐有了睡意。
隔天早上,洛繁星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,她仍睡得很沉。
想到对方是为?了自己的安全才半夜驱车两个小?时来市里,洛繁星心里顿时涌上一种说?不清、道不明的感觉。
她没有把人叫醒,一个人出了门。
分部的食堂只提供午餐和晚餐,至于早餐,要去几?百米外?的早点摊买。
不知?是不是心理作用,洛繁星走到半路,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?自己。
难道真的是屠俊良?
纠结了会,她还?是打了报警电话。
许一诺睁开眼,都快到十点了。
她坐起身,房间里没有洛繁星的身影,只看到角落里放着?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背包。
担心洛繁星会出事,她连忙翻身下床,刚穿好鞋子,对方恰好推门进来,还?带回了一份热乎的早餐。
“你?怎么出去了?这么危险…”
许一诺的语气有点担忧,又有点埋怨,刚睡醒,表情还?有些懵,头发也乱乱的,看着?莫名有几?分柔软可爱。
洛繁星放下早餐,安慰道,“不用担心,已经没事了。”
许一诺没太听懂。
洛繁星一边给她拿洗漱用品,一边解释。
原来,刚才她报警后,警察在附近搜查了一圈,还?真找到了一个戴着?口罩、鬼鬼祟祟的男人。
果然就是屠俊良。
警察不仅在他随身的包里搜出了迷药、绳子、胶布,甚至还?找到了两把新买的水果刀。
不用想也知?道他想干什么。
这人看着?胆子大,警察一吓,马上把犯罪动机交代了。
和许一诺猜测的一致,就是为?了报复两年前被开除的事。
据他自己所说?,从坪山小?学回市里的当?天,他就偷偷来了青竹分部,因?为?进不去办公楼,就只能躲在附近蹲守。
洛繁星两天没出门,他也在外?面蹲了两天,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把人等了出来,还?没来得及行动,只是在后面远远跟着?,就被警察给抓了。
“你?这份工作真的很危险。”许一诺听完,沉思良久,闷闷的感叹了一句。
落繁星忍不住笑了笑,“跟什么工作没有关系,是他们心术不正。”
许一诺咬咬唇,没说?话。
洛繁星知?道她是担心自己,语气不由?放轻了些,“还?没跟你?说?谢谢。”
许一诺有些不好意思,“不用这么客气,你?也叫小?周教了我?很多支教安全常识啊。”
洛繁星唇角微弯,“嗯,不是要送我?去车站?等你?吃完早餐我?们就出发。”
屠俊良都被抓了,是不是不用急着?走了?
许一诺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,但也只敢想想,不敢说?。
明明是自己让对方回海市,可真到了分别的时候,心里的滋味却一点都不好受。
许一诺叹了口气,默默吃完早餐,跟着?洛繁星一起下了楼。
她本来想开车,但洛繁星看她心不在焉,便主动坐上了驾驶座。
从宿舍到车站,有一个小?时的路程。
没了屠俊良的威胁,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。